囚 06
容昊×赤地女子
文笔普，逻辑不通，ooc，私设如山
06
接下来的日子，他们的马车跟着流放队伍缓慢前进。以至于大部分的时间，婉婉都是在马车里坐着，虽是安逸，却也无聊。
「流放的路太长了。」婉婉趴在马车的窗框看着前方的流放队伍。
初秋的太阳已不算严热，但一路步行，间或还需戴着木枷行进，不少犯人都热得出了汗。脸上的汗珠擦不尽，身上的尘土掸不走，还不到流放三分一的路途，流放的犯人已看着落魄不堪。
看着他们，婉婉难免心生怜悯，却又诡异地觉得自己情绪平稳，并没有因此而心潮起伏，彷彿早见惯了命运的轮转。
「可要帮他们？」瞧了瞧师傅的神情，却瞧不出什么来，容昊就问道。
婉婉摇头，人间苦难这么多，能帮得了多少，又该帮多少呢？她看着窗外，径自思考起来。
见她摇头，容昊便没有去看那些犯人。这些人早在三万年前就死去，灵魂早不知道轮回到哪里去了。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幻影，看着再真实也是虚假，也只有师傅值得他关注。
想了想，他下车去取了几片叶子回来，割成同等宽的长叶片。见师傅看向他，他笑了笑，没有解释，只是在她好奇的目光下慢慢编出一只蟋蟀送她。
「你会的东西可真多。」婉婉把蟋蟀看了又看，只觉新奇。
「活的久了，自然什么都会一点。」他不以为意地回道。
「那可不一定……」她想举例反驳，可话到嘴边又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，只好粗粗收尾，「阿昊总是过谦。」
他没有师傅想像的那般好，容昊如此想，却没有说话，只是笑着低头，继续编起别的东西。
婉婉的注意力便被彻底拉了回来，不再想那些流放的犯人，安静地坐在他旁边，看着那被割成一条条差不多宽度的长叶片在他指间翻飞。蟋蟀、蝴蝶、螳螂、青虾、蜻蜓，不过是一个下午，婉婉就收获了一大堆不同的草编动物。
「这螳螂放在树干上，看着就与真的没什么两样了。」她一面夸着，一面把那只草编的螳螂挂到窗框边缘上，「阿昊喜欢这些昆虫吗？」
「谈不上喜欢，算是比较认识。」海市里的妖什么都有，他身边就有一只真身蝴蝶的妖。
「书上说螳螂其实有许多不同的样子，有的像树枝，有的像叶子，但都十分有耐性、擅于埋伏。」婉婉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话，只直觉是在书上看的。
「确实如此。」容昊应道。
马车缓慢地前行，车厢随着马匹的脚步轻轻晃动。那挂在窗框处的草编螳螂也跟着微微跳跃，就像活了似的。
婉婉看了一会儿，转过头来，问道：「那阿昊见过吗？」
容昊顿了顿，点头。他见过的是几只螳螂妖，真身是不同品种的螳螂，细究下来也算是见过了。
「他们外形都比较细长，面形都有些倒三角，一双眼睛有些突，让人感觉犀利，会觉得他们不好相处。」他回忆着见过的螳螂妖，为师傅描述道，「不过因种类不同，外表又有些许差别。像树枝的螳螂外表比较干瘦，总是灰灰黑黑的样子；像叶片的螳螂就比较精瘦，精神气足些，总是浑身碧绿；还有的螳螂像花，远看有些柔美，身上总是鲜豔的颜色。」
婉婉眨了眨眼，笑道：「阿昊这般描述倒是有趣，听着像在说人似的。」
他一时便有些心虚，因为他确实是照着化形后的螳螂妖在描述。妖怪化形后就会以人形外表生活，少有让人看到真身模样的时候。
「是我描述得不好。」他干巴巴地道。
「怎么会，这般听着更有意思。」看了看他，像是想起来什么，她又开口问道，「上次阿昊说过有个地方叫妖都海市。」
「是。」
「既名妖都，想必里头定是有不少妖怪吧？」
「自然有的。」
「里头也有这些动物化的妖吗？」婉婉指一下挂着的草编螳螂，又指向放在一起的那堆草编动物。
蟋蟀、蜻蜓与虾不记得有没有，但蝴蝶和螳螂都是有的。
听了容昊的话，婉婉便好奇地追问：「他们也有各自的故事吗？」
可巧，还真的有。
刚好是蝶妖和螳螂妖之间的故事。
「蝶妖初化人形时在深山幽谷，没见过什么仙人或妖精。下山后看什么都觉得有趣，灰头土脸的鼠妖、老成持重的树妖、高傲自我的狐妖。而她最喜欢的是各种模样的花妖、单纯可爱的花草精灵。」容昊不疾不徐地说着。
「蝶恋花。」婉婉笑了笑，说道，「这蝶妖化了形，还保留着蝴蝶的习性。」
那蝶妖修为尚浅，也没有什么擅长的技能，就在山下的小镇随便寻了个酒家打杂，既可以多见识不同的仙人、妖精，又能顺便学习些仙界的常识。
蝶妖聪明，很快就熟悉了工作，认识了仙界诸多规矩。因她年轻活泼，掌柜夫妇无子，便有几分把她当女儿看待。他们让蝶妖习字，助她修练，还教她人情世故。
听到这里，婉婉便说：「初出茅庐遇上的是这对掌柜夫妇，蝶妖也是有些好运道。」
「算是吧。」容昊不置可否，只说，「可她的好运大约也只有这么多了。」
随着日子过去，蝶妖渐长，开始喜欢到处去看热闹。小镇偏远，其实没多少新鲜事。蝶妖平常也不过是去看看这家人吵架、瞧瞧那户人打架，间或去胭脂铺欣赏一下花精灵的美貌。
谁知，有一日镇上来了个美貌的男妖。
男妖生得柔美，白玉似的肌肤衬着红衣，在蝶妖眼中比那胭脂铺的花精灵还要好看。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高冷，似乎不好相处的样子。
蝶妖接连几天都到他落脚的地方偷看。而那男妖发现她偷看竟不生气，反对她露出笑容。
「男妖对蝶妖有好感？」问的时候，婉婉也有些犹豫，总觉得故事没有这么简单。
事实上也是，男妖真身是长得像花的螳螂，且修习邪术，吸取他人修为来修炼。蝶妖成了他的目标，幸而掌柜夫妇发现不对，及时救下蝶妖。但掌柜夫妇修为一般，不敌螳螂妖，反被杀害。
「那蝶妖？」婉婉轻蹙了眉。
「她活下来了。」
「可是有人来帮忙了？」
「嗯，刚好来了个修为更高的散仙。蝶妖借了散仙的力量，杀了螳螂妖，也算报了仇。」
婉婉点头，心下却忍不住慨叹，即使报了仇，蝶妖怕也是难受得很。
「咦？」她忽然道，「不是说海市的妖怪么？这故事的小镇就是妖都吗？」
「不是。」海市要比这小镇繁华许多，容昊解释道，「那路过的散仙是妖都的主人，蝶妖报仇后就跟着他到海市去了。」
不知道怎么的，婉婉就联想起那定居到妖都的犀鸟与女孩，于是又问道：「那上回说犀鸟与女孩的故事，也是这散仙帮了他们吗？」
容昊愣了一下，答道：「算不上帮，治女孩的病也好，给他们延长凡人寿命的药也好，都不是没有代价。犀鸟带着女孩定居海市，也是方便为海市之主做事。」
婉婉看了他好一会儿，却道：「可我觉得，海市主不是为了这些。」
「为什么？」
「若只是为得益而去施恩，他不必选这些修为偏低的年轻妖怪。」而且他们的相遇都带着偶然性，婉婉直觉海市主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出手相助，至少最初不是。
「是吗？」容昊想笑，却只觉眼框发热，便垂下了眼帘，「是你太善良，看什么都往好的方面想。」
婉婉把挂着的草编螳螂拆下，换了草编的蝴蝶上去，柔声地回应道：「人之初性本善，不是吗？」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