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脆 35
順德仙姬×林昊青
35.
林昊青正出了阵，在天庭外等候纪云禾他们。
「兄长。」纪云禾被长意虚扶着走来。
她已经怀了八月有余，幸而怀相很好，急步行走都不成问题。但长意比她紧张，走到哪都怕她撞着、磕着，总要护在左右。
「云禾，长意。」林昊青笑着跟他们打招呼，「其他人呢？」
「他们要晚些，我们先进去吧。」长意答道。
林昊青点头，领他们走到放置桃花阵画卷的宫殿。殿外有数十天兵把守，他出示了令牌才被放行，与长意夫妇一同入殿。进了殿，里头竟还有两层结界。
纪云禾与长意悄悄交换了个眼神，心中都有些不舒服。
待入了阵，长意便问：「林谷主是真的决定好了吗？」
林昊青笑了笑，答道：「这个问题你们都问过多少回了。」
「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妥，」纪云禾接话道，「等画卷一封，兄长就算想后悔也不行了。」
「我想得很清楚了，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。」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能照常运作，就像万花谷，没有了他也能运转。可若世间没有了汝菱，他的日子不过是行尸走肉。
纪云禾顿了片刻，又问道：「仙姬呢？她可愿意从此被困在阵中，再不能周游各地，不能赏玩新鲜玩意儿，永远只活在一个阵法空间里呢？」
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，林昊青先是一笑，才停下脚步，对他们说道：「她说愿意，只要我在，她就愿意。」
纪云禾一窒，颇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，「兄长辛苦了半辈子，不该是如此下场。」
「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才能叫好结局，现在万花谷和汝菱都好好的，兄长于愿足矣。」见云禾的脸色仍是不好，他便说道，「今天是兄长的好日子，就为兄长高兴一天吧。」
叹了一口气，纪云禾挤了个笑容，答道：「好。」
三人回到小屋，不见思语，只得梳妆完的待嫁新娘在房间里乖乖坐着。
林昊青让云禾夫妇在厅中坐下，自己进了房间。绕过屏风，他就看见汝菱侧身对着他坐在床上，无聊地捏着一颗莲子玩。
听见他的脚步声，她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又继续去挖另一颗莲子，「你怎么还没换新郎服？」
「等把人都接进阵了再换不迟。」进出阵法空间也就罢了，从宫殿到天庭外围的路长，换了衣服去接人怕是要沾染灰尘。
「为什么呀？我可听思语说她成亲的时候，新郎是穿着红衣在大门迎宾客的。」汝菱歪着脑袋问他。
林昊青便把缘由说与她听。
她听罢只「喔」了一声，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两颗莲子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「思语呢？」林昊青在她身旁坐下，随口问道。
「今日成亲，我一早起来就妆扮到现在。你不先夸我，倒问起不相关的人来。」汝菱嘟囔着，佯怒把莲子丢到他身上。
外人皆道万花谷林昊青谷主沉稳威严，却不知道他就吃汝菱故意耍小脾气这一套。加上美人红妆本就艳丽，此时佯怒娇嗔，更添了几分天真烂漫的可爱，让人见之心喜。
林昊青便把旁事都放下，专心一意地哄她，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个遍。
汝菱这才高兴了起来，又笑着和他说起话，「这些东西垫在床上，睡起来会不会硌人？」
她说的是那些寓意早生贵子的干果。
汝菱知道这个还是跟朱冶他们溜出去玩时偷听宫女说的。当时那两个宫女说她们快到出宫的年岁，其中一个说起自己有郎君在外等着她，继而又说起婚嫁之事。
她记得那个女子说，撒干果这种仪式是由女方长辈做的，但她没有长辈。刚好思语记着这件事，还带了东西来。汝菱好奇，就随便她布置了。
思语撒干果的时候，她就在一旁看。那些干果什么都有，莲子、桂圆、红枣、核桃，怎么看都觉得硌人。
「不喜欢就撤了。」林昊青笑道，他也不是很信这些。
汝菱本想答应，反正她也不想生孩子。可转念一想，她跟林昊青两个人运气都不大好，吉祥的仪式还是多多益善的好，于是她又觉得不撤比较好。
「算了，也就睡一晚。」说着，她去衣柜里翻了翻，把新郎服找了出来，「你快去换衣服吧。」
「空明他们还没来。」林昊青觉着自己还得出去一趟。
「思语不放心丈夫跟孩子，亲自去接他们了。让她顺便把其他人带进来就行，你一个当谷主的怎么还事事都自己做了呢？」汝菱不满地说着。
「好，那我去换衣服。」他好脾气地应下。
及至宴席快要开始，思语一家和空明夫妇才到，看着有些风尘仆仆。林昊青虽有疑惑，但念及以后再难相见，还是让彼此高高兴兴地过了今日为好，便没有多问。
思语牵了汝菱出来，正待行礼，却有不速之客突然出现。
「本君来迟，还望林谷主莫怪。」来人竟是天君汝钧。
他和大家上回见过的两个近臣一同走来，神色自若，彷彿本就是受邀的宾客一般。
林昊青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，站在旁边的思语就看见低着头的仙姬不屑地一笑，又恢复正常的神情。
「天君日理万机，能出席婚宴已叫昊青荣幸，岂敢责怪。」虽不知天君何意，但不妨碍林昊青客套回应。
「这便是准新娘吗？」汝钧上前几步，走近新娘，「看着甚是熟悉。」
林昊青不明其意，只下意识地往汝菱身前一挡。
这动作也不影响汝钧的发挥，他看着汝菱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忽而讶异道：「这难道是姐姐？」
「谁是你姐姐？」汝菱面无表情地看了弟弟一眼，颇为敷衍地配合演出。
「天君，顺德仙姬早就去了。」其中一个近臣接话道。
「大约是人有相似罢了。」另一个臣子也说道。
汝钧轻皱了眉心，像是有几分失落，「这实在太像了。」
「这位新娘虽与昔日仙姬有十分相似，却只是桃花化形的仙子。天君是认错人了。」空明也跟着上场。
林昊青看着这几个人一唱一和，只觉荒唐。但他也不是傻子，都演成这样了，他又岂能不意识到是空明、汝菱他们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。
汝钧长叹一声，说道：「今日来得匆忙，未及准备。等日后林谷主与这位仙子在万花谷大办酒席时，本君定会备下厚礼。」
这话是肯让林昊青和仙姬回万花谷生活的意思了，纪云禾等人都松一口气。
林昊青也识趣地不作多问，只以臣子之礼谢过天君。
直到婚宴结束，天君与同来的两位近臣先行离开。
出了阵法空间后，其中一名臣子问道：「顺德仙姬信上只要求让林谷主自由出入桃花阵，天君为何让步至此？」
「顺德仙姬已死。」汝钧头也不回地答道。
那臣子怔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，叹道：「天君对他们太宽容了。」
汝钧并不觉得自己宽容。作为帝王，他是不够狠厉，但也仅此而已。若有人确实威胁到他的位子，他必不能容。
看一眼身旁挂着彩带的树，他想起空明带来的木雕，刻的是他幼时的模样。长姐如母，那曾是他年幼时全心信任的人，又岂能没有过一丝感情。只是谁也没猜到，他们后来都变了模样。
面对臣子的不认同，汝钧轻轻地答了一句，「本君早已是孤家寡人了。」
周四結文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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